【逝者】怀念方增先:一语不答重行行 泼墨真情画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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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增先

2019年12月3日晚19:36,著名画家、原上海美术馆馆长、“新浙派人物画”的奠基人方增先先生因病在上海逝世,享年88岁。这一消息得到方增先先生家属确认。

      方增先官方网站

      他们笔下记录的方增先

方增先,1931年出生,中国人物画家,中国画坛具有影响力的“新浙派人物画”的奠基人与推动者。浙江杭州国立艺术专科学校毕业。曾任第五届全国人大代表、上海美术馆馆长、中国美术学院荣誉教授、上海市美术家协会主席、中国国家画院中国画院院长。2014年,方增先获得了第六届文学艺术奖终身成就奖的殊荣。

方增先的代表作包括五十年代的《粒粒皆辛苦》、六十年代的《说红书》、七十年代的《艳阳天》,他们既是方增先写实人物画的典范之作,也是浙派写实人物画最具代表性的作品,更是那个特殊的时代的艺术“经典”。

方增先《粒粒皆辛苦》中国画 1955年

方增先《说红书》(国画) 1964年 

【艺术界集体悼念】

中国美术家协会主席、中央美术学院院长范迪安:

在新中国美术的发展历程中,方增先先生是一位作出杰出贡献的艺术大家与教育名师。他坚持继承和弘扬中国画艺术优秀传统,探索中国画特别是水墨人物画的时代发展,以深入生活、关切现实和表达人文情怀的艺术理念创作了大批精品力作,推动了水墨人物画的艺术表现力、感染力和形式语言的创新,产生了深远的影响。方增先先生德艺双馨的风范得到了广大美术家的由衷敬重,他的逝世,是中国美术界的重大损失!

由于美术馆工作的机缘,我得到向方增先先生学习的机会,他在担任上海美术馆馆长期间,以海纳百川的宽阔胸怀和与时俱进的思想意识主持上海双年展等大型展览的策划,推动美术馆收藏、公共教育、国际艺术交流等全面建设,让我深深感到他作为学者型艺术家的文化抱负和综合学养,也由此更多领略他在艺术创造上的学术高度。

作为馆长的方增先2006年在上海美术馆

作为老师的方增先在示范教学

艺术评论家、上海美术学院教授胡建君:

巍巍昆仑,峨峨天门。千骑若箭,风云如奔。此浙东方增先之藏民祭天图也。夫以动地裂天之势,驱龙驰虎之神,乃气吞斗牛之壮,体具河岳之灵,吾方知之矣。若其超然物表,落落尘外,芥浮华而不眄,屣名利其如脱,闻凤鸣于长野,值牧歌于荒原,固亦有焉。岂期动静相宜,人天合一;乃气蕴自然,猎猎乎奔雷之势;声回空谷,澹澹乎泉彻林山;援荒古之血脉,入运命之不衰,何其美哉!

方增先,浙右浦江人,高奇之士。既文既博,亦书亦画。少好诗文,迄兹无倦。虽薄身而厚志,乃能艺贯中西。譬其毫翰,叹风雨争飞。论其墨彩,有鱼龙百变。其为人也,通今好古,高蹈独善。虽大隐于市,常心阙自然。日居月渚,走甘南之古道;寒暑居替,越藏北之回川。数度驱驰,至于古稀。其与昆仑也,时絪缊交感,雾涌云蒸;常嘤鸣相召,星流电激。于是百感欺心,万象应图,意致纵横,气壮风云,此祭天图之所出也。乃抒万古之情,存不刊之烈。深心追往,远情逐化,笔飞墨腾,云被渊旋。乘胜长驰,未知所限,祭神神在,魂兮归来!

或曰,文明既昌,天何灵乎,固毋有也,祭之何为。善哉问也。夫祭天敬神,藏民之俗,由来也久。神者,所以司土地、守山川、率禽兽、福生人也。奈现世纷纭,变怪杂出。虎豹非一,乃警河东之譬;贫病多舛,始知药石恒缺。神其知之?天其念之?或为雨为露,泽乎下土?或将雷将霆,泄乎怨怒?茫茫幽明,何得而知。故千古悬疑,不绝天问之词;生民寄望,乃有祭天之仪。当其时也,万马奔驰,气运磅礴;起伏骐骥,神思缈曼。突于风驰电掣间,仰天而吼。胸中块垒,喷薄出矣。万千苦难,遁于无形。此身若化,唯神或存,是天人而一也。忘身物外,天国皈依,乃祭天之功欤。呜呼,芸芸何苦,苍生何辜,唯有祭天,乃得安宁,祭天之义大矣哉!

1996年首届上海双年展文献资料

艺术家李磊:

痛心啊,痛心!

一代大师离我们而去了。

有八年时间我与方老师共用一个办公室,尽管他并不来办公,但是有位子在,上海美术馆就像有了灵魂。

方老师跟我讲过许多故事。有两段话我感触最深。他说:“中国画是写出来的,要用毛笔写造型,素描关系也要写出来,如果没有毛笔的味道还叫什么中国画!”他还说:“我并不喜欢当代艺术,许多东西我也看不懂,但是年轻人要搞的东西不能我们不懂就不让他们搞,所以搞上海双年展我第一个支持。”

方老师的艺术滋养过我们,他的精神也激励着我们。

方增先 《雪域高阳》

艺术评论家林明杰:

说起方增先先生,我首先想到的竟是他给人写序喜欢用文言文。

我觉得他是个对艺术有真诚思考的画家。我跟他没有私交,所有交往都是在公共场合。只有一次两人同车,我们还是聊艺术。他真诚地表达了他对自己艺术探索的困惑。他努力想从吴昌硕为代表的传统国画家笔墨中,找到弥补现实主义题材国画软肋的方法。

我最佩服的是,在他“当权”时,推出了上海双年展,为中国当代艺术发展建立起自己的平台,功德无量。

作为一个艺术家的一生,留下了自己的作品,留下了自己的思考,推动过艺术的发展,无憾了!

中国美术学院副院长、教授杭间:

深切怀念方增先先生。记得十几年前,参与上海美协在上海美术馆做了些展览,方先生常常听汇报或参与讨论,总是沉静、和蔼表达意见,从不争执。他是新浙派人物画真正的巨擎,波澜壮阔的新中国画与现实主义互动的时代过去了,艺术界对南方方增先、周昌谷、宋忠元、李震坚等的新浙派人物画、北方张仃、罗铭、李可染的新山水画的诸多革新,研究还远远没有深入,这一代就这么相继离开了。

方增先《拾蘑菇》

方增先《王志平和他的妻子》连环画

上海大学美术学院院长助理李超:

那年这位青年才俊,年方24岁,出手非凡,创作《拾蘑菇》,才情彰显之间,足见中西兼融之道。原作未知下落,幸悉朝花美术出版社1955年版,留存历史荣光见证。

那年这位青年才俊,年方25岁,创作连环画《王志平和他的妻子》,悉上海人民美术出版社1956年版,留存历史荣光见证。——深切缅怀方增先前辈

方增先先生曾经为汤哲明所写的推荐信

上海大学美术学院国画系硕士生导师汤哲明:

不知道说什么,几年没见到,方老师走了

往事如烟……

刘海粟美术馆馆长阮竣:

方老师,走好!

上海油画雕塑院理论研究室主任江梅:

老馆长方先生一路走好!

一直知道方先生身体弱,今年夏末时还与卢老师通电话问起方先生,想着要看望先生,没想到竟这么快离去,一时都不敢相信,太突然了……

方先生是“新浙派人物画”的奠基人与推动者,也是上海双年展最主要的创办人与推动者,历史会记住您。

上海美术家协会常务理事、上海大学美术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黄阿忠:

新浙派开派宗师方增先,我们怀念您!

中国美术学院国画系主任尉晓榕:

方老师的过世,标志一个时代的最后终结,在缅怀之余,更应该在清零基础上重审我们脚下的路。

新浙派人物画领军者和奠基人

方增先在作品前

方增先是20世纪中国人物画的重要代表艺术家之一,他的人物画把西方造型系统改造成适应中国画所需要的基础,又吸收古今文人画水墨艺术,使之与传统笔墨相接,成为当之无愧的新浙派人物画领军者和奠基人。

1980年代方增先(一排右二)在浙江美院(现中国美院)

1931年,方增先出生在美丽富饶的浙江兰溪市,自幼受爱读书的父亲和爱绘画的母亲的熏陶,钟情诗文丹青。《芥子园画谱》和《点石斋画报》是方增先孩童时首先接触到的读物,后来喜欢中国古典文学,10岁就能阅读《唐诗》、《古文观止》。

新中国成立前夕,方增先考入杭州国立艺术专科学校,进入绘画系。关于方增先后来的故事,大家早已熟悉。

1955 年,方增先所在的浙江美术学院重新恢复了中国画系,原本学习油画的方增先也因此被转入国画系。天资聪颖、勤奋钻研的他利用学院的教学资源,博采中外各家所长,创造出一套融合西方素描法、人体结构法和中国水墨画的新颖的中国画人物表现方法。这种方法很好地解决了中国画的人物造型问题,走出了一片全新的天地。

这一时期的《粒粒皆辛苦》和《说红书》,让方增先在中国画坛开始崭露头角。在创作《粒粒皆辛苦》时他年仅24岁,因此获得了美术界“少年先锋”的美誉。在赞赏的背后,是方增先随叶浅予、邓白在敦煌千佛洞的3个月临摹,跟潘天寿、吴茀之的雁荡山写生,上海画院的4个月观摩,拜吴昌硕传人王个簃为师,江寒汀、陆俨少等的指点。这些游艺经历,直接开拓了方增先的视野,对笔墨的认识也日益深刻,从而造就了这两幅新中国写实人物画发展的里程碑。

苏联专家点名说中国画要在世界上打响,油画可能不行,方增先的这张画能打响。这张画后被美术界公认为是中国人物画早期革新的典范,那年方增先才24岁。1964年方增先创作的《说红书》被认为是当时中国新人物画艺术上最成熟的作品。他的作品还被作为中国画报的封面,全国各地的媒体纷纷来采访他。1989年,方增先创作的作品《母亲》获得第七届全国美展银奖和齐白石艺术基金奖。

五十年代的《粒粒皆辛苦》、六十年代的《说红书》、七十年代的《艳阳天》,既是方增先写实人物画的典范之作,也是浙派写实人物画最具代表性的作品,更是那个特殊的时代的艺术“经典”,蕴涵着丰富的艺术、历史、政治、社会等诸多价值和意义。

方增先《母亲》 中国画 1989年

方增先《海燕》

方增先《和奶奶在一起》

中国画是写出来的

艺术家李磊深刻记得方增先关于绘画的一句话:“中国画是写出来的,要用毛笔写造型,素描关系也要写出来,如果没有毛笔的味道还叫什么中国画!

谈方增先的绘画,艺术家张立辰也曾经评价说:“方先生的探索过程始终没有离开中国画的核心问题:笔墨结构。

方增先的中国人物画基础是“线性人体结构素描”,它的形成是从法国明暗五调子素描法、苏联契斯恰可夫的分面法到美国伯里曼结构学,进而到线的结构法以及线的团块整体表现,实现了潘天寿有中国画必须以线为主的观点在现代人物画教学中的具体落实,是在推崇以明暗为主体的西方传统素描法外的另辟蹊径之举,成功解决了当时中国人物画表达的迫切现实需要。

由于这套方法行之有效,易于掌握,受到广大学生的欢迎和学校的重视,很快在浙美的国画教学中普及开来,之后影响到全国各地的美术院校,成为中国画系人物画教学的基础课程。而方增先也以其对于中国人物画现代化改造产生的重大影响,当仁不让地成为浙派人物画的奠基者和领军人物。

张立辰回忆:“方先生上课时这样讲过,中国画以线为主,当然这个线是通用的,西方或者其他画种,包括工艺设计,都是把长线条用线来代替,中国画后来也借用了线的意思,实际上是借用人家的。但是在这个过程中把笔画简化,简化是中国画对于线的理解和概括。简化的意义是强调简化过程中的内涵量和质量。讲究用笔、讲究象征意义、讲究笔法笔意。同时强调作者的感情和创作状态。那么线更带有图式性,但是中国画借用这个线以后,对于线,更强调线的质量跟内涵量。这是中国画说线跟其他的区别,但是这时候我们近代都沿用线来说明,因为其他的人听了以后,你要说笔墨听不懂,说线就马上知道是线条了。但是这个线方先生在讲课的时候特别说明了,长线条固然是线,短线条是点,宽线就是面。”

方增先《祭天》

个性水墨语言的探索

方增先对于写实人物画的贡献,既在于他一手伸向西方,吸取科学的造型理念,更在于他一手伸向传统,提炼传统艺术的形式,使之与表现现实的需要相匹配,从而不断地焕发出新的生命力。

二十世纪八十年代,随着对外窗口的开放,中国文化界和艺术界的思路一下子进入非常活跃的阶段,艺术家们开始尝试各种现代主义的绘画方法和观念,在这个背景下,中国人物画遇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

1983年,方增先赴青海玉树藏族自治洲写生途中。

方增先在这个时期开始探索个人的水墨语言,开始积极地进行着新尝试,寻找水墨人物画现代化的新的可能。受到山水画积墨法的启发,方增先萌生了将积墨法引入自己人物画创作的想法,并立刻付诸行动。

在长达十年的时间里,他画了大量的草稿、速写,不断进行自我语言上的锻造和提炼,在创作的过程中,画家发现了积墨法在塑造和表现方面的诸多好处:用积墨法画人物,可以增强群像的整体感、形式感,在运用明暗法时,不再局限于西画式的一个光源,而是根据形式的需要来分布黑白。

他用积墨法绘制的人物,给人凝重而沉郁的审美感觉,带有岁月的沧桑和苦涩味,与传统中国人物画的笔墨所传达的文人式审美情趣和精神气质有很大不同。从乡村走出来的画家方增先认为,这恰好可以表现自己内心一直关怀和敬重的对象——那些质朴的农民和牧民们所代表的劳作大众。

用积墨法绘制的人物,给人的感觉大都凝重而沉郁,带有岁月的沧桑和苦涩味,与传统中国人物画笔墨所传达的文人式审美情趣和精神气质有很大差异。而这正是方增先一直在绘画中所关注的,他想表达那些质朴的农民和牧民们。包括《大山的回音》、《闲看行路人》、《家乡板凳龙》等作品,都是方增先运用积墨法创作的非常成熟的作品。

方增先《佛珠》

方增先《帐篷里的笑声》

方增先曾在《泼墨真情画人生 方增先》中自述:“我觉得我一生走过的艺术道路,是一个苦行僧的路,我虽然知道不少有成就的艺术家,是“玩”艺术的结果。大约艺术也是随缘而发。在我身上除了苦行僧那样的路以外,我不可能去幻想此外的非分的可能性。但是苦行僧有苦行僧的“道”,也有苦行僧以苦为甜的“乐”。我是那种在乱草泥泞中寻找一条小路的人。

推送创立上海双年展

诞生于1996年的上海双年展,是中国大陆创立最早的双年展,至今已有20多年的历史。当年,时任上海美术馆馆长的方增先,是上海双年展得以创办的重要推手之一。

李磊在方增先先生的悼念短文中提及方先生的观点:“我并不喜欢当代艺术,许多东西我也看不懂,但是年轻人要搞的东西不能我们不懂就不让他们搞,所以搞上海双年展我第一个支持。”

在上海创办上海双年展,为带着国际视野的当代艺术新风引入上海,开风气之先,方增项一直觉得当年对当代艺术的支持是正确的。

方增先回忆道,当年双年展,他也是受到了留学生的影响,在创办之前,他考察了很多当代的艺术品,“虽然有很多作品连我也搞不清楚。年轻人跟我说,这个问题可以搞清楚的。我索性想,那就办了再说,也许举办了以后就会搞清楚。”方增先坦言,自己对西方的当代艺术也不完全明白,完全是拿来主义。他认为,有的艺术上有道理的,我能够理解,有的绘画的人躲在形式里做作怪而已,没有道理的,那就不要理睬它了。

“是不是觉得很怪,我怎么会同意?1996年那时,有人也劝我说,担心领导层面觉得这些艺术品来路和目的搞不清楚,会怪罪下来。当时办双年展是有风险的。”方增先曾经在接受媒体采访时回忆,他当时回答他们,如何看待这个风险?“当代艺术只是一种艺术的表现形式。更何况我就是个画家,真有怪罪下来,当不当馆长我也不介意。我当馆长,也是党和国家信任我,让我担当的;不让我做,我可以回家画画去。”

与此同时,作为艺术教育家,方增先和他的同道们较早地形成了整套相对系统和行之有效的人物画教学体系,如意笔写生教学、结构素描教学及慢写、速写及默写结合的造型训练教学等方法,并且在实践中不断地充实完善,总结提高,为国家培养了一批批专业人才。方增先使用的积墨法并不仅仅是一种形式,它所展现的浑厚、苍凉与悲壮,是历代和当代中国知识分子经历过的集体体验。

2019年12月3日,88岁的方增先先生在上海辞世,为我们留下的,是他在中国画从未停止过的跋涉精神,还有他的艺术成就。在此借用上海文联发布的方增先先生的自述,以作缅怀:

老大徒伤悲是于事无益的,唯一可行的,是尽可能地抓紧。“借用恩怨在何许?一语不答重行行。”昊昌硕的这句诗,我一直都特别喜欢,那就努力再努力,做一个行行复行行的跋涉者吧。——方增先

【方增先艺术年谱】

方增先

1931年 生于浙江省浦江县西塘下村,父亲方自成,原为当地小学教师,母周云鹊,家庭妇女;

1934年 去离家二里路的通津桥村外婆家住;读《芥子园画谱》、《点石斋画报》等;

1938年 去父亲教书的横溪中心小学就学;

1942年 浦江地区沦陷,学校关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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